流光

This too shall pass

【带卡】风吹过的森林

卡卡西觉得自己在衰老。


虽然木叶大部分人眼中,这位前前任火影外表看起来与他三十几岁时并无异处。大和偶尔开他玩笑,“前辈看起来像是修习了百豪之术一样。”


但是卡卡西知道自己在衰老。


他的左腿在阴雨天开始疼痛,因为四战时留下的伤口;也无法再单臂攀爬上火影岩。不只是身体,卡卡西甚至觉得自己整个人在散发着老去的气息,他频繁的洗澡,想冲淡那股气味,直到小樱在体检中抱怨卡卡西老师的皮肤怎么比自己的还要光滑。


凯在一起旅行的第七个年头里回到木叶,他的脊椎已经无法支撑长时间的坐姿,不得不依赖于柔软的靠枕。


“虽然我已经无法继续旅行,但是我的笔不会停下,这就是永恒的青春啊,卡卡西!”凯说话依旧中气十足,《超越极限的超锻炼系列》已经出到第十二部了,卡卡西有些遗憾,要是亲热天堂系列能出这么多部,他这辈子大概就会窝在木叶看书度日了。


木叶丸给他选了几个护卫,卡卡西推脱了。


“和平已经太久了,没有人会对我这个糟老头子感兴趣的。”


他背着旅行包独自上路,鹿丸给过他一道卷轴,可以缠在手腕上,上面是一个简单的空间忍术,只需要划破指尖就可以召唤出一个小小的异空间。


“虽然不大,但是足够火影大人存放行李了,也很方便。”


卡卡西把卷轴放进背包里一并背着,他已经不年轻了,老人家的身体造的血不容易,没必要浪费在这种小事上。


自四战过后已经是第二次工业革命了,卡卡西最初没想到这股风会刮这么久、这么大,对这个世界的生活乃至思维方式产生如此深刻的影响。


鸣人并不赞同科技忍术的存在,他甚至在中忍考试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剥夺了博人的护额,因为他的儿子在考试中使用了科学忍具。


“老师,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?”事后鸣人问他,这个已经三十多岁,两个孩子的父亲的男人脸上罕见地流露出迷茫的神色,“如果都借助那种东西,忍者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?”


卡卡西没有给他答案。


“存在的意义”是个太过庞大的课题,卡卡西活的越久,对人生越发充满不确定性。


猿飞未来坚持把卡卡西送到草之国的边境线,她已经是新一代忍者里的杰出的上忍队长了。


“卡卡西前辈,多加保重。”猿飞未来隔着通行关卡喊道。


“嗨嗨。”卡卡西回身挥手。


一边草之国的士兵好奇的打量了卡卡西一眼,他看起来非常年轻,带着和平一代青年特有的朝气蓬勃。


卡卡西拉了拉脸上的面罩,转身向草之国走去。


那是一片极为平坦的草原,地貌特征和三战时期并没有太大的改变,除了草原之中多了一条泊油路之外。




卡卡西沿着路走了不到一公里,就已经有三波人问他要不要搭车了。卡卡西审慎地看着眼前热情的草之国少年。


“这里距离最近的集市有一百里呢,自己走的话要走很久的,大叔。”


一百里啊——搁三十年前,可能几个小时就到了吧。


卡卡西叹息着看了眼自己的左腿,踌躇了片刻,还是坐上了车。


这是近几年才出现的新发明,卡卡西跟着木叶丸去看过组装车间,充满查克

拉的卷轴通过一大串奇奇怪怪的机械装置,就让四个轮子顺利地转起来了。


“最高速度不比我们最快的上忍慢多少,还不用休息,只需要替换新的卷轴就好了。”带着眼镜的科研部长向他们介绍道。


最快的忍者——应该是水门老师吧。

卡卡西打量着眼前的铁盒子,脑海中冒出个古怪的年头。


“大叔您是火之国来的吧?”开车的灰发少年问他。


“啊——是的。”


“我超喜欢火之国的,大叔。”少年快活地大笑,“火之国很酷。”


“酷”这个词也是个新兴的词汇,卡卡西在向日葵的电脑上看到过,那个拥有者日向一族白眼的少女正在和同伴欢快地聊着天。


“学校新来的那个男生,超酷的。”


卡卡西专门去学校看过她们口中超酷的男孩子,黑发黑眸,不发一言,看起来宛如一个小佐助。


卡卡西忍不住笑,看来不管时代怎么变,女孩子喜欢的类型倒是从来没变过。


“是么?”身边的少年太过热情,卡卡西只好模棱两可地回答。


他并不知道火之国有多“酷”。


“您看。”男孩单手扶住方向盘,另一只手从座位底下掏出一个小小的卷轴。


“这个就是火之国生产的,超酷的。”


卡卡西接过来感受了一下,“是水系的查克拉。”


“哇,大叔你很懂哎,这个特别好用,洗车特别方便。”他说着,拍了拍方向盘,神气又快乐。


“唔,听起来不错。”卡卡西把卷轴交还给少年。


他并不知道火之国的出口贸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,看来新一代的执政者的政策远远比他开放。


“诶,对了大叔——”


“我姓旗木。”卡卡西温和地说。


“哦哦,旗木大叔——”少年对这个姓氏并没有太大的反应,“您来草之国是来旅游的吗?”


“算——是吧。”卡卡西停顿了片刻,“请问你可以带我去神无毗桥么?”


“神无毗桥?”灰发少年微微蹙眉,“这是草之国的地方吗?我好像从来都没听说过。”


“这样啊……大概是改名字了吧。”卡卡西想了想,“那个地方是土之国进入草之国的必经之路,第三次忍界大战时事主要战场。”


“哇——第三次忍者大战啊!连第四次忍者大战都过去很多年了啊大叔——”少年夸张的大叫。


“唔,是啊。”


“我知道有一片地方,已经荒废很久了,据说是战争遗址,一锄头下去,都能带出好几根死人骨头呢!”少年说着打了个寒颤。


“是么。”卡卡西静静地望着前方出现地高大丛林。那场扭转了水门队四个人的人生,又纠缠折磨了他无数个夜晚的战役,原来已经那么遥远了。


他在丛林的入口与少年分手。


“再见啦,旗木大叔。”少年笑着和他告别。




卡卡西摸了摸身边的树干,草之国雨水充沛,树干上覆着厚厚地青苔,触感冰冷滑腻。


他掏出地图,辨别了一下方向。四战时期草之国并不是主战场,破坏并不严重、


林间天光昏暗,卡卡西微微眯起眼睛,辨认着方向。走了大概两个小时,他开始听见微弱的水声,指引着他接近记忆中的那片溪流。


卡卡西撑着膝喘了口气,奔走了大半日,左腿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,他靠着身边的树干休息,慢慢转动着酸痛的左腿。


土壤松软,细碎的土块被他的忍鞋踢开。


“嘶——”


卡卡西突然皱眉,土壤里有某种利器,划破了他的脚趾。他蹲了下来,那是一条窄长的铁片,布满了锈迹,看形状是断掉的刀刃。


卡卡西思忖了片刻,尝试着把查克拉慢慢输进手中的断刀。雷系查克拉一点点地剥离着褐色的锈迹,露出它原本的面目。


那是一把银白色的短刀,在雷系查克拉的作用下,散发着幽幽地蓝光。


卡卡西心中一震。


“咔——”


断刀在突然增强的查克拉下分崩离析,重新落入土壤中。


卡卡西摇摇头,觉得有些好笑。他从旅行包里掏出医疗包,被划破的脚趾还在往外渗血。


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任因为破伤风而死的火影。

 



跟着水声再走了一个小时,一片乱石滩的河岸出现在他面前。沿着河岸是茂密的竹林,有风吹过,竹叶飘飘荡荡地落到水面上。


卡卡西把查克拉聚集到脚底,走到溪面上。


他还记得那个忍术的名字,“忍法.迷彩隐。”


施术者可以把自身变成周边景象的颜色,从而达到隐身的目的。对年少的他来说,非常棘手。


卡卡西穿过溪流回到丛林中,周围的地貌有了变化,开始出现起伏的丘陵。这对于擅长土系忍术的岩忍来说,是天然的优势。


时间似乎在这片土地上失去了效用,崩塌的岩石依旧维持着多年前的原貌。


卡卡西摸索着按上左眼,他开始痛恨肉体顽固的记忆。鸣人给用仙术安的眼睛这几十年融合的一直很好。但是那道伤疤却固执的从他故地重游那一刻开始疼痛。


他解下手腕上的绷带紧紧缚住左眼,又掏出空间卷轴,把背包扔了进去。


天色不早了,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误。


“我正好落在宇智波斑的地道里,他救了我。”带土在四战时一语带过了自己的遭遇。


卡卡西和带土年少时大部分时候都在斗嘴,难得有过的和平共处,却每次都处在死别的关头。


 他把空间卷轴缠回手腕,从身后的忍具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造型的东西。这是砂之国的发明,用来探索地下的矿藏。


“听起来和雏田的白眼差不多嘛我说。”鸣人仍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冒,“卡卡西老师想要的话,我找我爱罗那家伙说一声就好了。”


卡卡西拧开开关,慢慢扫着四周的地面。


科技在这片土地上依旧展现了它的力量,尘封了几十年的通道,一点点展现在卡卡西面前。


卡卡西溯着通道前行,这条路远比他想象中的短。他在一道断崖前停住了脚步,“诶,早知道就带一套攀岩的绳索过来了。”


卡卡西叹了口气,扔下一块石头,大致估算了一下高度,然后开始活动手腕。在他快要不能忍受腕部传来的痛感时,双脚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土地。


崖下的光线更加微弱,却有风不停的吹过。卡卡西伸手仔细感受了一下风的方向,摸索着石壁继续前行。


尽头是一个规整的入口,原本封路的巨石被轰成无数的碎块。卡卡西掏出苦无砍着洞口的杂草,尽量不去想是谁轰开了这块巨石。


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,卡卡西把探照仪收入忍具包,掏出照明棒,向里走去。


山洞中央是一张开裂的石椅,另一边是几根腐朽的木头,中间混着发黑的布片。


卡卡西用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那曾经是一张床。


那是带土——曾经躺过的床。


卡卡西伸手撑住土墙,想要看清楚那堆破烂。


手指传来的触感却有些异样,似乎有一些规律的刻痕。


卡卡西把照明棒凑近墙体,是带土的字迹,又大又丑。


“リン”是琳的名字。


卡卡西忍不住笑,带土在年幼时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忍术上的天赋,大概脑子都被这种事情占据了吧。


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,带土同样也刻了卡卡西的名字,前面还加了诸如笨蛋,白痴之类的词。


半米多高的墙壁,全是带土杂乱无章的字迹,内容无外乎要和卡卡西一起发挥写轮眼的作用,好好保护琳一类的。


卡卡西一寸一寸地移动着照明棒,心路历程却中断了。


取而代之地是粗暴的划痕,其中混杂着地狱,报复之类的词汇。


卡卡西摘下手套,整只手覆盖了上去,隔着时光的洪流,似乎也能感受到当初带土绝望而又愤怒的心境。


不出意外地又出现了卡卡西的名字,只不过前面的形容词换成了垃圾,废物,卡卡西缓缓吐了一口气。


这个家伙——


墙面上的划痕开始越来越多,似乎写作者在极力地否定些什么。

“总不至于是良心发现吧。”卡卡西无厘头地想。


他勉强辨认出第一个字是“カ”。


大概是“卡卡西我恨你”之类的吧。


卡卡西漫不经心的想。


他举高照明棒,看了看四周,这个山洞实在是简陋又单调,唯有风不曾停歇。


“看来你曾经的生活也很乏味啊,带土。”


卡卡西把照明棒放回包里,他的手指触到了另一个物体,是探照仪。


“虽然觉得不会是什么好话,但是我都这么远的跑来了——”


卡卡西尝试性地把探照仪对准那些划痕。


黑白的屏幕上显现出那些被割的支离破碎的话。


“カカシ,爱している”


“カカシ,爱している”


“カカシ,爱している”

 

探照仪掉到地上,卡卡西伸手按住左眼,企图平复奔涌的情绪,绷带下有什么东西在失控,温热的液体一下子冲破了束缚。


血的味道。


卡卡西见过宇智波一族的血泪,鲜红的液体从写轮眼中淌地触目惊心。


他已经失去血继限界的力量了,为什么反而会流出血泪。


卡卡西痛的这个人跪倒在地。


风温柔地从他耳畔吹过。


“カカシ,爱している”

 

 

“这个家伙——”


(END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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